国庆回老家,二叔拿出一瓶厦门产的高粱酒,酒瓶上有一段小字:引进金门酒厂技术酿造。抿了一口,入口即化,清香甘醇。依稀想起一位老兵讲述的往事。
金门酒厂的高粱酒,使用当地宝月神泉的泉水酿制,高粱产自当地。50年代,金门当地民生艰苦,胡琏将军到任后,推出了三项惠民政策,一是一斤高粱可换一斤糙米,引导当地百姓种高粱。高粱的去处,当然就是去酿酒。由于质量颇高,当地产的高粱早已不能满足生产需要,有九成需要进口,这是后话。
第二项政策,当地人结婚迎娶新娘,可到驻军去预约,用胡琏将军的轿车去接新娘。汽车当时可是稀罕物,能有轿车接新娘,该是多么隆重的事情。
第三项政策,由于当地交通不便,如部队车辆在没有执行紧急军务且没有满员的情况下,遇到百姓拦车,必须停车搭载。这可方便了当地上学的孩子们。
时至今日,金门百姓依然津津乐道于胡琏将军的善举。
说到胡琏将军,不得不说到1943年的石牌保卫战。我偶然读到将军于决战前一天写的两封遗书和祭天祭文,热泪盈眶,不能自已。祭文慷慨激昂,掷地有声。家书直面生死,坦坦荡荡。成功虽无把握,成仁却有决心!积贫积弱的中国,面对凶顽,自有英雄担当!
陆军第十一师师长胡琏给父亲的诀别信:
父亲大人:儿今奉令担任石牌要塞防守,孤军奋斗,前途莫测,然成功成仁之外,当无他途。而成仁之公算较多,有子能死国,大人情亦足慰。惟儿于役国事已十几年,菽水之欢,久亏此职,今兹殊戚戚也。恳大人依时加衣强饭,即所以超拔顽儿灵魂也。敬叩金安
对死亡毫无畏惧,感到悲伤的,只是没有为父亲尽孝。自古忠孝难两全,于是知之!
陆军第十一师师长胡琏给妻子的诀别信:
“我今奉命担任石牌要塞守备,原属本分,故我毫无牵挂。仅亲老家贫,妻少子幼,乡关万里,孤寡无依,稍感戚戚,然亦无可奈何,只好付之命运...... 诸子长大成人,仍以当军人为父报仇,为国尽忠为宜。战争胜利后,留赣抑回陕自择之。家中能节俭,当可温饱,穷而乐古有明训,你当能体念及之......十余年戎马生涯,负你之处良多,今当诀别,感念至深。兹留金表一只,自来水笔一支,日记本一册,聊作纪念。接读此信,亦悲亦勿痛,人生百年,终有一死,死得其所,正宜欢乐。匆匆谨祝珍重。”
堂堂师长,留给妻子的只有金表一只,钢笔一只,日记本一册。清贫至此,令人动容!
1943年5月27日祭天誓词
陆军第十一师师长胡琏
谨以至诚昭告山川神灵
我今率堂堂之师。
保卫我祖宗坚苦经营。
遗留吾人之土地,名正言顺。
鬼伏神饮,决心至坚
誓死不渝
汉贼不两立,古有明训
华夷须严辨,春秋存义
生为军人,死为军魂
后人视今,亦尤今人之视昔
吾何惴焉!
今贼来犯,决予痛歼
力尽,以身殉之
然吾坚信苍苍者天
必佑忠诚,吾人于血战之际
胜利即在握
此誓
大中华民国三十二年五月二十七日正午
石牌保卫战,国军以较小的代价获得较大的胜利,被西方学者称为“东方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”。战略意义之重大,可见一斑。一位优秀的将军,能够爱民如子,也能视死如归。出将入相,文武双全。向胡琏将军致敬!
谨以此文,悼念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先烈!